第四章 游泳课
脚底的感觉是小皮鞋，又是在上学的路上。
每天的低血糖总是让人昏昏沉沉的，但是今天的我一下子就惊醒过来，原本自然的步伐瞬间变得踉跄。
「美绪怎么了？」
喉头滚动了一下，没有发出声音，对了，我还堵着嘴，被口罩与鼻塞剥夺了发声能力。
我摇摇头，不想明白的解释。
「没事就好，你在这里稍等一会吧，我们去买三角饭团。」
摆摆手，让她们先走，我的思绪没办法专注在和她们交流。
手指拉扯裙摆，略微转身，双腿间不适应的感觉让我感到难受，恨不得立刻脱下衣服拿掉那碍事的东西。
咬着口球的嘴边露出被口罩掩盖的苦笑，没有人看到。
昨晚不该把邮寄过来的卵状物加上去的，讨厌。
寒风吹过，感受到塞在体内温暖的感觉，驱散了寒意，又不讨厌了。
塞进下体两个洞的跳蛋体积并不大，从外部看不出任何异常，但不管怎么说都是多出来的异物，走路的时候双腿交错带来丝丝摩擦感，意外的搔痒难耐，是一种必须极力避免的快感，非得停下脚步才能减缓。
并不影响行动，刚才的踉跄也只是吓了一跳，这种程度而已。
稍微快走应该没关系吧，跑起来就不可能了，除非我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帮自己自慰，光是起了个念头就知道绝对不可能。
但是，温温热热的感觉也很舒服啊，像抱着什么东西。
说到底，现在也不可能把跳蛋拿出来，被小锁固定在下体的小袋子中，需要的钥匙现在放在包包中，因为昨晚我将小锁固定在泳装内侧，所以得脱下泳装才能解锁，在大街上当然不能脱衣服，得到学校去才能完成。
想到这，我不再纠结这么多，一切等到了学校再说，只能说幸好没有开启震动功能呢。
连续三天的早上都堵着嘴上学，逐渐有些习惯，人类的适应力真是了不起。
早餐没吃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。
一到学校我立刻跑进厕所旁附设的单人更衣间，这里有配套的衣架可以临时挂好衣服。
脱下外衣，寒冷的空气立刻包围全身，我赶紧伸手到脑后打算将拉链拉下。
摸不到？好像不是摸不到，而是拉链头似乎被皮带卡住了，没办法被抓到。手指在脑后摸索一会，左右移动拉链头，我疑惑的偏了偏脑袋。
这个，好像有点奇怪？
泳衣并没有被皮带压住，这个触感更像是拉链头被固定在皮带上，到这里我完全想起来了，昨晚着装时没有太在意，泳装的拉链头似乎要比一般的拉链更长，中间有长条状的孔，似乎现在皮带正穿过这个长孔，将拉链挂住了。
等等，也就是说，要脱掉泳装，得先摘下口球，而口球被锁着……被我自己用口罩粘住了！
脱、脱不下来。
我是笨蛋吗？似乎一瞬间变成灰白色了。
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教室，身体不累，而是精神上疲惫。
也只能就这么上课吧，现在也不用到处走，其实也不用太担心。
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。
只能用手势和朋友们沟通多少有点困扰，但课间时间并不长，也不算太难忍耐。
第二堂课结束，没想太多就离开教室，往厕所方向走去。
进到厕所，暖气的声音响起，数秒内冷飕飕的厕所变得不那么难受。
我这才拉开裙子的拉链，褪下裤袜，接下来只要剥开泳装的布料就可以了。
应该是这样的。
完全拉不开，跟想象中完全不同，套住大腿根部的衣洞没有弹性，不管怎么用力也拉不出一点缝隙。
不会吧？
这不就表示现在的我连上厕所也做不到吗？
早上挫败的感觉现在又飘回来弥漫身边，实在是太糟糕了，明明就只是一件来自姐姐的礼物，应该要快乐地接受远方的思念才对，为什么会搞成这样。
上厕所是不可能了，幸好还有一节课左右，口罩就可以摘下来，在那之前先忍忍。
话说，下一节课是体育课……
想到等一下可能需要跑步，又联想到下体塞着的跳蛋，我感觉整个人更加灰白了。
回到教室，雾子正在等我，其他人都走得差不多了。
「美绪你终于回来了。」
我比了一个问号的手势，为什么要用『终于』这个字眼？
「还记得之前体育老师说过，要请奥运选手亲身指点我们的跑步吧。」
我点点头，在我们学校这不算太稀奇，但毕竟是额外的讲座，脑海中还记得很清楚。
「今天，奥运选手是来了……」
所以？
「人家却是游泳好手啊！学生会都是笨蛋吗？就算是十项全能金牌，也有区分擅长项目啊！这不就像认错电影明星一样尴尬吗？」
她罕见的一通数落，我赶紧摸摸她的头安慰她。
「抱歉，我太冲动了，总之弓香已经先替我们去整备部了，我留下来接你。」
整备部？要拿什么器材吗？
这样的疑问有点难用一般人也懂得手势表达，我们边走边比划，才让雾子理解我要询问的事情。
「去整备部当然是拿泳装了，毕竟人都找错，也只能临时更改活动。」
泳装的意思是……要游泳？
我的反应因为听到奇妙的现况而慢了一拍，要不是嘴巴被堵着，大概会惊呼出声吧，可以想象这个消息在班内公布后引起多大的哗然。
「也不知道学校会把水池温度调到几度，希望至少有35度，大冬天的完全不想冰泳。」
要游泳！我要怎么办啊，我可是戴着口罩啊！
装病是不可能的，到保健室随便一检查就暴露出来，到时候被记上一个警告就亏大了。
正在纠结与犹豫的过程中，我们已经来到泳池。
我已经穿了泳装，就不用再穿上一件，弓香帮我拿的泳装就暂时挂在更衣室的柜子中，然后就是在泳池畔集合了。
前方，老师开始讲解，我还没有想到不下水的方法，诸如故意弄伤自己这些，我都想过，但是怕痛的我完全不敢执行。
「以上，接下来你们先下水暖暖身子，十分钟后开始短距离测验。」
我赶紧举手，这是最后的机会了。
「美绪，有什么疑问吗？」
我指了指自己的嘴，比了一个叉叉的手势。
「你感冒了吗？」
摇摇头。
「那是身体不舒服？」
摇摇头。
「你不想下水？」
对，我赶紧点头。
老师露出亲切的笑容，说着：「那可不行喔，只是想想可不能逃课，再多努力一点吧，今天这堂课非常难得呢。」
我也没办法再说什么，也说不了。
跟着大家一起下水，温暖的水添加少许润肤剂，像泡温泉一样包裹着身体，很舒服，但水面距离我的口罩只有几公分的距离，我被迫仰着头，不让水波溅到。
「看招！」
才刚说完，弓香就一把舀起水泼了我一脸，头上的泳帽一瞬间湿透。
我怒瞪她，要不是口罩有防泼水的功能，这下我就不能呼吸了吧。
只是瞪眼的威力完全没用，我戴上泳镜，用更大的力道反泼回去，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水仗。
「哇！竟然开地图炮！我们上，反击！」
竟然拉人，你根本不是真正的武士！
「加一。」
「加二！」
「我加美绪这边！」
场面一下子混乱起来，加我这边的人比较少，毕竟没办法扯开嗓子叫人，她们以我为中心展开反击，一边移动顺着边缘挪腾。
「将军了！」
忽然之间，有人从背后扣住我的双臂，她是怎么过来的！大家都只注意水面上，完全疏忽水底的防御！
「三！二！」
等一下！我不能……
「一！」
当她数到一的时候，轻轻跃起，往水底沉去，我被从背后抓住，难以反抗的被拖进水中。水体包覆全身，只剩下泳镜周围以及口罩覆盖的地方是干燥的。
惊慌之中，我剧烈挣扎，没过几秒钟就窜出水面。
「哇！输了！」
「重新分队！下一场！」
一只手放在我头上，安慰的声音传来：「还好吗？」
我瞪了她一眼，刚才把我拖进水中的不就是你吗？简直是吓死我了。
「抱歉抱歉，下次会加你这边的，这次就原谅我吧？」
我谨慎的喘了一口气，还好，还可以呼吸，刚才那么一下并不影响口罩的防水性。
摆摆手，算是大度的原谅她了。
「我就知道美绪不会真的生气，抱抱。」
我回应轻轻的搂抱，摸摸她的头，示意她回去加入战局。
「好啦，你先休息吧。」
我在岸边停下，小心地确认呼吸，和之前一模一样，并没有呼吸困难的感觉，似乎口罩真的完全不受泡进水中影响。
也就是说，口罩是完全防水的？或许是，在宿舍的时候如果要沾湿口罩，一定得从内侧倒水，放置大约两分钟才能吸水，已经戴上的场合，就是完全防水的这面对外，即使是泡进水中也不怕。
这样啊。
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，原来之前的担心都是多余的，可以放心游泳了。
就这么，戴着口罩的游泳课有惊无险地结束了。
随后，更大的问题出现了。
现在已经结束游泳课，是午休时间，我还待在泳池附带的淋浴间，面对一个比较尴尬的问题。
好想上厕所啊！
游泳完都会想上厕所，也许是不小心喝到水，或是皮肤细胞吸了不少水，总之现在的我已经不能像一节课之前那样充满余裕了。
我紧张的拉扯口罩边缘，目前还粘得很紧，一点剥落的迹象也没有，可以感觉到口鼻部分的布料已经不粘了，只是简单贴在脸上而已，但就口罩边缘的部分却还死死粘着。
到底是为什么啊！明明已经过了14个小时了！
这个口罩的粘性需要泡水，接着透过皮肤排出的杂质使粘性降低，就可以摘下来，今天运动量充足，汗水肯定也流得够多才对。
今天到底跟昨天有什么不一样，都是在教室，除了今天有游泳之外，一切都一样。
游泳？
我愣住了，确实，今天不一样的地方是游泳，游泳的时候口罩浸没在水中，依靠自身的防水能力让我能维持呼吸。
但这有一个前提，是口罩必须维持在高粘性的状态下，一旦口罩失去粘性，水就会从边缘渗入，沾了水的口罩会降低杂质的浓度，也会恢复粘性，继续维持防水能力。
这个推论十分合理，完全可以解释为什么只有口罩边缘还有粘性。
也就是说……我又被重新封闭了？进入下一个12小时。
「呜呜！」
唯一解放的是我能稍微发出声音，毕竟嘴巴没有被粘死，又可以透过口球边缘吐出气体，但这么一点自由于事无补。
我挣扎的拉扯口罩，这一点用也没有，坚韧的材质完全不会因拉扯而破损，只是让皮肤感到疼痛而已。
而且！好想上厕所！
我一把扭开墙上的水龙头，任由头顶洒下的水幕淋遍全身。
不行了，现在完全忍不住了，就这样吧，也只能这样了，不是有人毫无公德心的在泳池中小便吗？这是一模一样的状况。
「呜呜……」
总觉得好像失去了什么，羞愧的心情在脸颊上发烧，谁会在脚踩的地方随地便溺，而且还是公共场合，简直就像原始人一样蒙昧，这么说不发达地区是原始人实在很不好，我只是稍微抒发一下难过的心情。
总之，也有一点终于解放的轻松感。
等一下，我会好好打扫地面的，对不起。
用沐浴乳稍微清洗一下泳装的下半部分，套住大腿的部分拉不开，其它的地方倒是没有紧贴皮肤，可以穿着清洗，还算是唯一一个好消息。
已经知道嘴巴短时间内无法被解放，我去拿了清洁用具好好的刷了一下地面，虽然知道不可能，但总觉得地板上残留了尿液的味道，我自己是闻不到，所以得谨慎清洁才行。
「呼。」
费了5分钟左右，感觉是清洁干净，地面亮晶晶的。
这时我惊奇的发现泳装完全干透了，一点水也没有，如果口罩的效果是防水，泳装的效果就是速干，游戏的话大概会出现这样的说明文字。
总算还是有一点好事吧，要是大冬天的穿着湿透的衣服回去，还说不定要感冒多久。
放课后。
我现在感觉不饿，因为知道嘴巴短时间内无法解放，下午第一节课结束后，去了保健室一趟，自费购买一针高级营养针，大致上是生理食盐水、维生素、葡萄糖、胺基酸的混合药剂。
药剂包被装在皮革袋中，绑在左手上臂，连接着一根导管将药剂从左手腕注入，基本上就是一个便携式点滴。
从保健室拆了点滴之后出来，往社团大楼赶去。
今天也有读书会，在那之前得先去活动部开会，准备明日的活动。
「美绪，你迟到了。」
环顾一圈，部内还有八个人，这些人就是这次活动全部的参加者了，都在等我一个。
哇！迟到太久了。
我躬身行歉，赶紧赶紧在沙发上找一个地方坐下。
部长用手中的伸缩棒戳击萤幕，对我说：「跟你同步一下，三个展场已经有两组已经分配完毕，只剩下这一个可以选择，也就是没有选择呢，要交换吗？」
摇摇头，我表示没问题，这三个展场我都有参与准备，现在哪一个都可以。
「好，美绪、亚纪、爱子，你们三个人一组负责遥远航路展场，刚刚好你们三人的身高有一点落差，就按照身高来分配角色，这样可以吗？」
「OK，没问题。」爱子举手。
「啊。」是。
身边的少女则是点点头，她的人设大概是无口的角色，比被堵嘴的我更加无口的那一种。
「既然你们都没有问题，想要上台主持的人需要拿台本……」
「这边。」爱子先取走台词本了，顺便给我们这边一个眼神，意思很好懂，大致上是包办我们两个无口角色做不到的事情，感谢我吧。
「……那么还剩下发传单的人，还有负责站在布景中被拍照的人，对了对了，得先说明，发传单是在展场的入口处，为了人群流通，这里基本上是禁止拍照的。」
部长指了指画面上的地图，图片上还有两个位置是空的，打着问号等着把角色填入，也只剩下两张浮动的二次元角色图片，分别是我要扮演的猫娘角色，以及亚纪扮演的水母娘角色。
顺带一提，这个游戏是描述近未来一些战舰少女化之后的故事，这些简称为猫或水母都是明显的机械加火炮风格。
「谁要负责合拍？」
我想了想，我扮演的猫娘角色需要戴着机械猫拳手套，在手腕的地方可以拉开让手指伸出来，不过在会场中肯定不能露出手指，要隔着厚厚的手套发传单似乎不太可行，不能胜认这份工作。
我举起手，接下这份工作。
「美绪负责这边，那么亚纪负责发传单。」
她点点头。
部长拖动画面上的图片，填入正确的位置。
「好的，大家都很顺利找到自己的工作了，为了宣传部的名声，无论是休息或工作都要好好努力喔！」
「「「喔！」」」
今天的部会效率依然很高，可能是反驳的人不多？
大家开始忙碌起来，我往后面的架子寻找会展的服装，宣传部的活动从出校门就开始了，这个时候可不能再穿着校服，必须要先换好服装再出发，我打算将演出服带回去，预防明天一早依然是低血糖的状态，来不及跑到活动室。
简称猫娘的角色大致上穿着和我们学校一样的泳装，有长手套和长筒袜，外装是机械猫拳、机械靴、带迷你火炮的船舰造型的腰甲，最后是装饰了机械耳的kigurumi头壳，这个角色只有两只耳朵呢。
厂商是为了符合人设吗？不，往阴暗处想，也许是担心找不到好看的女孩子，才指定要准备头壳也说不定啊。
真是的，太小看我们宣传部了吧。
该做的事情都做了，赶快去读书会，今天可是新书到来的日子呢。